第 44 章

祖母回揚州去了，而我想了一個春天，這個春天有很多人來拜訪我。關崇北時常來找我，給我帶了許多的脂粉頭飾。早前他帶的都不盡如人意，後來送的似乎是漸漸的有了人指引，愈加好看。而我也迎來了一位遠道而來，咄咄逼人性格鮮明的女子。

那是個穿的十分金貴的姑娘，頭上戴的串珠，身上的鎏金絲緞褂便可以見是富貴人。她比我身長幾許，臉色紅潤，一雙大眼睛，她同我說她的眼睛是阿列山高原上的白雪。這說的不錯，她眼中是純凈白雪樣的幹凈。她叫銳日美多沒有中原名字。

“你來找我，是為什麽”我親打了茶給她，起身遞到她手上。

她接過手抿了一口，我瞧她。坐的肆意散漫，沒有拘束見誰便是誰:“ 我是為旭日幹殿下來的!”

“旭日幹殿下不在我這。”我看著她十分無奈，搖了搖頭。

她神色認真，緊緊的盯著我看:“ 可是他的心在你這兒。”

這樣天真的話叫我不禁想逗逗這個孩子:“ 那你是來拿回他的心的嗎”

她鄭重的點了點頭，我捂著嘴輕輕的笑了:“ 那你以什麽名義來拿回他的心，

“以珍重珍愛他的銳日部居次。”她高高的昂起了頭看著我，像一朵盛放的紅月季。

我笑彎了眼點了點頭:“好的，美多殿下。這不是我能去定奪的事情，你可以問問旭日幹殿下願不願意收回他的心。

“這...”她似乎有些為難了，拿起一旁的龍井糕塞到嘴裏，卻又因為糕點的苦澀呸了兩聲，“汴京人都吃這樣難吃的東西”

我有心戲弄便道:“旭日幹殿下十分喜歡。”

她聽了我的話，皺著眉頭又慢慢的吃了起來。她像個忠實的守護者，弱小卻虔誠。我心中對她有無限的憐“愛，因為她總使我想到我的妹妹囡囡。

我問她:“你多大了”

“我已可以為部族祭狼首了。”她伸出左手，手腕處有鮮紅的刺身，這是北部代表女孩成人。

我點了點頭，她起身與我說話，有些做慢:“ 既然在沒有辦法，那我留在此處也無用。”而後轉身就走了，我看她背影想來是個備受寵愛的孩子。

第二日，關崇北就來了。他帶了祥雲記的糕點來，樣雲記的糕點香味很足，少些甜膩是我最喜愛的。

他同我坐在亭下，他擡手想把路上摘得紅色月季別在我頭上，我輕輕的將那朵月季從他手裏抽了出來，拿在手上把玩。

他無奈，開口道:“美多來找過你了 ”

我拿著月季在鼻翼周旋點了點頭:“她是位很可愛的姑娘。 ”

“北部的女孩都像她這樣。”他說的有趣，我嗅著花擡眼看他。他盯著我的眼睛沒有繼續說，看的很深很認真。

我放下月季，思索了片刻:“旭日幹殿下，我決定嫁給皇帝。”

“為什麽你愛他”他有些激動，面色不好眉頭緊感。這是我第一回這樣直白認真的說我的答案。

他的問題，我搖了搖頭:“我不會去北野，我的父親母親他們都在這兒。”

“你不愛他。你就不應該嫁給他。”他起身深吸了口氣卻又說不出下一句話。

我也站起身，溫和的問他說:” 我要過花信了，再不嫁人我就老

他悄身指著心口看著我的眼睛說:“你不會老的，你在我這裏水遠也不會老。

我搖了搖頭，閉了閉眼睛。許久睜開:“殿下，我也不愛你。”

他起身欲言又止，而後緩緩道:“你不愛我這也沒有關系，你可以嫁給你愛的人，不是我，是你愛的人也可以。你嫁給一個你心裏沒有的人，我不甘心。”

他那樣認真，我有些不敢看他了，但我有想法我告訴他:“我愛的人我嫁不了了，你別執著了。”

“你還愛趙衍廷是嗎”我轉頭看他，他神色認真:“ 你還愛他，我叫他休了那個女人，叫他娶你。”

“關崇北”他轉身就要走，我叫住他。他轉頭看我，我說:“我心裏沒他了。”這話說出口的時候，我的心像空了塊，呼呼的往外冒氣，似乎難以呼吸。

他停在那裏沒有動，我扶著桌子往他那兒去，他沒有說話。似乎下了雨，打在我的臉上，我們沒有說話，雨下的更大了啪啪的落在地上。淋濕了他左額重下的一縷鬢發，我把打濕了的月季給他: “美多姑娘，是個很好的姑娘。將來你和她在一起，一 定比同我一處更加歡喜。這月季像她，你送給她，回北野去。”

他看著我的眼睛，手上的月季被他抽走了，他丟在地上，轉身走了。

我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瞇了瞇眼，叫雨水從額前落下。采兒打傘過來，我昏昏沈沈的閉上眼倒了下去，耳邊她叫我“小姐，小姐”的聲音漸漸的遠了。

我騙了關崇，我還愛他，我心裏放不下他。姣姣的明月做誓，我雖愛他可我只望他平安喜樂，從未窺僭其他。我昨夜伴著南風還為他寫信，我告訴他銳日美多這個天真的姑娘，她同我說了許多，我從她身上見到了雪原的美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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